br在美好的月光中搭配

在《美好的月光》中，终于合上了这本叫做《芳心似火》的书，我如释重负，又若有所失。

如释重负是因为我读这本书实在读了太长时间，长得我自己都不好意思。09年买的，那时还没去过书中所述齐国也就是现在的山东靠东一带，因为这本书，那年夏天我就踏上了那方土地，可是我从那里回来后又过了近两年才终于读完这本书。当时一位朋友听我说到马上就去书店买了本，并且很快看完，还把读后感在里对着我好一阵倾泻，听得我是连连点头同时面红耳赤。今天，我终于读完了这本书。是的，我读得很慢，基本上是一天读一节，且是很安静的状态下，我觉得这种方式很适合对这本书的阅读。合上书时再次看到推荐封上那句醒目的话：著名作家张炜三年心血力作——我想张炜用了三年时间来写作这本书，我用两年时间来阅读这本书，应该也是一种适宜。

我跟着张炜跨越时空，在那片古老神奇的齐国土地上漫游，这漫游是安静的，从容的，也是喜悦的，美妙的。每次打开这本书，我就恍若进入另一段奇异美丽的时空，像《美妙的月光》中写的“那时的一切都镀上了银辉”。现在要结束或者说告别这段漫游，从这种美妙的相遇中走出，有种若有所失的空落感。

说实话，开始看到书的标题时确实有些好奇，这是简直可以做某些通俗小说或者纪实故事的标题呀（不知是否也有吸引眼球的考虑，斗胆了，呵呵），接着看到推荐封的封底上是这么介绍的：“全书从生命欲望、男女情事谈起，辨析究竟什么才是世间的‘芳心’。”而书的封底介绍这本书分明是本谈历史的书，封面上也醒目地写着“兼谈齐国的恣与累”，我翻看了开头一节“何为芳心”，文字是沉静的端庄温文的，但确实谈的是男女之爱，还说到了那种似火的芳心“但无论如烧得多么持久多么激烈，最终还是要一点一点冷却下来。”也说到如何让“芳心”保持长久，这确实是人生的一大问题，可这怎么和历史联系上呢？接下去的一节“人生如长恋”说的是当今比较热门的人与世界尤其是自然的关系““原来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有生命的，也就是说都是有心的”“人要赢得这个世界，最终还是要赢得这个世界的心。”仍然没有和历史扯上关系，我更加好奇，很快就买下了这本虽然现在只是实验阶段书。

接下来的阅读是愉快的，真的没有想到历史也可以这样来写，这样安静这样美妙，这样轻松又这样凝重，但我几乎忘记了有关“芳心”的话题。“古代的智者”和“人与芳草”都还接着谈人与自然的关系，倡导朴素自然的生活方式，虽然谈得很别致很优雅。“不熄的丹炉”就很有意思了，他说丹炉的兴起实际也是一种对死亡的恐惧，宗教是“人类面对苍茫的生命向上仰望的一种方法”，“还有低头向下的俯视，这就是求助于山川大地和海洋”，炼丹即是后一类中的一种，这还没什么，他后面说这些炼丹的方士不只是形象思维发达，“秦始皇一班人并非那么好骗，他们当时面对的不是骗子，而是一帮科学技术人员”，炼丹术是当时“最时新最前沿的科学技术”。接下去的一节“齐国的怪人”说的就是这些方士，对齐国的漫游也由此开始。

“方士和长于神仙术的人主要来自于齐国”，齐国的奇异、美丽也与这些方士有关，或者说在这些方士身上有体现，书中专门用了一节来讲其中一个最著名最神秘的方士，他就是至今有观点认为是日本人先祖的徐福。这些都与齐国临近大海的地理位置和环境有关，那是一个最接近神仙的地方，是个“人神交会”的地方，有“海边五神”，有“许多狐狸”……——这些对于我们这些只能生活在陆地上和尘世间的凡夫俗子是多么大的吸引力，我觉得我很能理解秦始皇至死的向往。

大海的苍茫、瑰丽、神秘造就了齐国人独特的性格和文化乃至政治经济。中国基本是个以农耕文化为主的国家，传统文化中的儒家思想也是摒弃谈论“怪力乱神”的，当我跟着张炜在千年之遥的齐国漫游时，实在是惊讶不已，好像在谈论另外一个陌生的国度：那儿的人们大胆、活跃，富有想像力，富有冒险精神，充满奇思妙想，奇谈怪论，注重工商业尤其是商业，经济尤其是市场繁荣繁华至极，《华车和酒杯》、《最繁华地都市》、《最老的凯恩斯》——齐国不仅繁华可与现代资本主义经济相比，且在管理模式和管理人才上也毫不逊色，书中专辟一节把管仲与现代西方经济学天才凯恩斯作比较。经济的繁荣自然也带来了文化的繁荣“当秦国的音乐会上还仍然叩击着瓦罐拍打着大腿的时候，齐国已是盛乐霓裳，盛大的音乐会一场接着一场。”不只是如此，还出现了著名的巨大的与“百家争鸣”学说紧密相连的学术殿堂“稷下学宫”，“比较起来，齐国更像一个现代国家，物质丰富，五业并举，一度还拥有天下第一流的学术与艺术”……在这漫游的过程中，我忽然惊讶地发现，虽然齐国的经济发展模式倾向现代西方（2）论坛推广：注册了百度贴吧资本主义，但古老的齐国相比于深受秦国立国思想影响的传统中国，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更像现在所说的东方和西方，后者更趋向冰冷的实用主义，作者在《东方与西方》中就这样论述“在当时，人们的地理文化视野还没有充分打开的情势下，东方即齐国，西方即秦国。”“齐国因为政治经济的格局和独有的东方特征，大海的性格颇重，波浪起伏浩浩荡荡，冲动而夸张，十分浪漫。而秦国地处大平原，背倚山地，深沉内敛，脚踏实地，冷眼向东。比起齐国都城临淄，同一时期的咸阳生活还算朴素，或者干脆说就是简陋一些。这种不同却不完全是经济发达或落后等差异造成的，而同时还包括了文化性格的区别。”看来齐国文化思想似乎更具东方性。“齐国的文化从来没有跻身于正统。它作为一种被消灭了的亡国文化，后来只有在民间流传不息，特别是在东部半岛地区，在古登州一带，仍然还算是这里的文化主体。这种文化既与冰冷的宗法专制的主义格格不入，又与严整而温情的儒家文化难以融合。它是一种工商文明，与更热烈更浪漫的滨海文化融合一体，水气和神仙气扑面而来。”

可是，它还是消亡了。“一个西接中原，东抵大海的第一富强之国，一个最早融合了现代资本主义诸多管理模式的东方之国，一个尝试和实行了商业市场动作的消费之国，一个最早倡导百家争鸣的学术之国，在兴旺发达了几百年之后，竟在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了，连个像样的废墟都没有留下。”在怀念的同时，当然要反省，《狂欢的集团》、《恣意的代价》、《与对手跳崖》、《阳火与阴毒》等篇章就分析了其中的原因，“在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物质主义闹得沸反盈天的年代里，经过几代齐国君主毫无节制的挥霍，精气早就耗尽了；可以说这个国家已经被物质所累，被奢糜所伤，毒至骨髓，病入膏肓。就这样，在恣意放纵了几代之后，到了齐王建这儿也就该结束了，它终于永远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写到这儿，张炜终于再次写到了“芳心”：“我们以前曾经讨论过什么才是‘芳心’？到现在我们终于更加明白了，那就是在皎洁的月光下跳动的一颗心，它有月光一样的清纯和遥远，有它一样羞涩的外表和内在的热烈。与这颗芳心相匹配的，就是月色下的这一切，大地、河流、树木、清风和夜鸟，以及天空这片稀疏的蓝宝石一样的星辰。”并且用“芳心”进一步注解了齐国灭亡的原因“月色下，人人都拥有一颗芳心，它是热恋之心，激越之心，思念之心。然而芳心似火，它说不定在某一天就会呼呼燃烧起来。原来所谓的芳心，就是那颗爱心，就是把炽热加以收敛克制、保持了一种适度和温文、还没有开始放肆燃烧的心。偶尔燃烧一次也许不可避免。但一直燃烧下去，直到烧成了熊熊野火，一切就会化为灰烬。”

写到这儿，作者的思路显然已经不只停留在那遥远古老的齐国了，其实读到书的后半部分我就已经越来越强烈的感觉到这齐国中的一切既那么陌生新鲜又那么似曾相识，那种繁华那种燃烧那种物质主义至上多么像我们当今这个社会这个时代？对齐国灭亡的反省其实就是对当今时代的一种忧虑和警醒，“他们忍住阵阵心惊，在这样美好的夜晚，最想向另一些人讲述的，就是关于几千年前的那个东方古国，也就是齐国的故事。这曾经是他们的母国，一个伟大的国家，拥有巨大的财富和同样巨大的贪欲，最后这贪欲之火熊熊燃烧起来，直到把大好河山一口气烧成了灰烬。这场大火一直烧了两千多年还没有熄灭，它扬起的烟灰飘上空中，使我们的这轮明月开始变得稍稍暗淡了。这才是最让人惊惧和遗憾的事情啊。”

这个在前一节的《阳火与阴毒》中也有很明确的阐述：“一个最没有希望的世界、最颓丧的时代，在东西方交流愈加方便的时期，在络传播日盛的现代条件下，恐怕会集阳火与阴毒于一身。如果这样的不幸果真降临，那又该是怎样的一个时刻。”在这里，作者虽然对东方传统文化赞美有加，但还是很清醒地看到了它的不足和缺欠“如果说西方文化是‘阳’的话，那么它是具有‘阳火’的。中医面对‘阳火’，大概会开出滋阴的药方。我们这样讲，并非将东方的传统文化说得十全十美，因为任何一种文化一旦走向了自己的畸形，都会产生出可怕的后果。阳有阳火，阴有阴毒，这也是绝不可不警觉和自省的。总之按中医说‘阴’和‘阳’必要各自守正居常，它们二者处于同一个世界，是一种相互依存的、缺一不可的关系。也只有如此，这个世界才会完美地存在。

东方这种阴柔的文化在历史上曾经制造了多少怵目惊心之祸。讲韧忍，则出现了权谋；讲秩序，则有了官本位；讲贞洁，则大立贞节牌坊；讲天地人合一与阴阳平衡的健身之道，则出现了采阴补阳、红铅（初经）白铅（初乳）这一类邪术；更有刑罚上的凌迟，民间害人的蛊术和咒语，罪恶的宦官弄权，等等不一而足。可见阴毒之害，并不让于阳火。”

写到这里，这本书也到了结束的时候，这最后一节的标题是《美好的月光》，是篇非常美妙的文章，我很喜欢，感觉很多都写到了我心里去：“李白对‘邈云汉’的月中宫阙的神往，与对海客传言的瀛洲，都是同一种心情，是相类似的遥遥寄托。李白生前曾念念不忘齐国人的那一次远航，一直挂念着那个叫徐福的人，不知他此行收获可丰？总之，李白一生都梦想要上天入海，既不甘心也不安于这片陆地；而这片陆地，正是悲喜交加的人间。”

“在这样的月色下，那颗心才能如此地跳动。这是人生所能遇到的最美好的一个世界，人大概就是为了与这个世界相遇才投生的。在这个世界里，嫉恨和憎恶，苦难和战争，血和泪，这些不幸都离我们十二分遥远。为了贪婪的占有而进行的拼死争夺也消失了。只要这样的一轮明月在，那就意味着美好的日子仍然在前边等着我们。”

“是的，大家果真发现，我们头顶的这轮月亮真的不再那么明澈了。这个改变让人有了揪心之痛。如果灰尘和烟雾继续向上升腾，总有一天这轮月亮会变得像雾中赏花，时隐时现，直到完全消逝。这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啊。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和迫切，就是让那场古老的燃烧完全熄灭下来。因为唯其如此，我们才能永远享有这片美好的月光。”

最后他把月光与前面提到的“芳心”连到了一起：“无论是人还是其他，万事万物都有一颗芳心。人需要赢得大自然的芳心，地球的芳心，上帝的芳心。

让我们仰起头，好好凝视这轮皎皎的月亮吧，它是整个天宇的芳心啊。”并以此作为全文和全书的结语，让人感觉思绪连翩，余味无穷，仿佛听到自己在月光下跳动的心，真心地祈盼自己这颗心，和人类那颗“芳心”，能够在美好的月光下长久地跳动！

共 44 2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一本《芳心似火》的书，我们跟随本文作者走进了时光隧道，穿越到远古齐国，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这个两千年前的繁盛古国，作者从人文因素、地理环境商业经贸，特别是倡导儒家文化等各方面，解读齐国的文明程度。这个最早倡导百家争鸣的兴旺古国，一夜之间被秦国吞并，无声无息地消亡了。是芳心，作者独辟蹊径用了芳心二字诠释齐国的消亡，芳心就是燃烧的爱心，最后欲望膨胀，无度挥霍，化为灰烬。月亮下一颗长久跳动的芳心，心系亘古，照耀未来，联系历史，让我们时刻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