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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宇澄

采访者：李旭光 王宏 受访者：金宇澄 编者：整洁而略旧的西装外套、极具穿透力的眼神、言谈举止间的自信，“老爷叔”金宇澄在沙发上甫一落定，便让人觉得《繁花》中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熟悉之中有陌生，细腻里面蕴精致。 在今年的上海书展上，《繁花》受到的欢迎也如繁花般绽放，金宇澄的公众活动，马家辉主持、王家卫助阵，当观众每次提问王家卫的时候，王家卫都会把话题引导到《繁花》。三个男人一台戏，在他们嘴中香港、上海“春光乍泄”，两座城的花样年华也迤逦而来。 金宇澄说虽然用上海话写的小说，但是从来没有用沪语读过自己的作品。在演讲上不得不应大家要求读了一段，“现在想想还有点不自然”，面对的时候他似乎还有些紧张。 《繁花》到底有多火？金宇澄说去年大大小小的奖就拿了三十多个，而这里面只有一个是上海本地的媒体颁发的。如此火爆，让他最初对小说受众群体会年龄偏大的担心、对可能遭遇销量滑铁卢的忌惮、对小说会不会难以走出上海的焦虑都被击碎了，说到这，他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欣喜里面还可以读出一分狡黠。 《繁花》写得到底有多好？《收获》执行主编程永新曾评论：“从中国文学史和当代文学史的经验来看，我们对农村的经验往往大于城市的经验。如果说《繁花》有什么野心的话，就是它建立了一座与南方有关，与城市有关的人情世态的博物馆。” 从络连载发展起来的小说到爆红的小说作家，他是如何看待“络作协”的？《繁花》的创作缘由，其中众多的嫦娥二号是中国科技重大专项探月工程二期的先导星。为将卫星潜力发挥到极致人物又是如何精雕细琢的？ 络文学会成为文学主流 ：您的《繁花》可以看成是络写作的产物，您怎么看各地刚刚成立的“络作协”？ 金宇澄：成立络作协这件事情应该做，早就需要重视络作家这个群体。有人对络作者是不屑一顾的态度。但我认为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因为我们现在有这样的文学需求。但大众似乎更重视纯文学，所谓的“纯文学”就是非络文学。络文学大都是流行或者是微不足道的内容，但我觉得不一定，我也有信心络写作日后会变为主流。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永远有，不是说我们现在，我们是作家协会，你们是什么，拿我自己举例，我就是在络写作得到好处。 写《繁花》恰如有掌声的表演 ：您20年没写作，怎么突然有写作的欲望？ 金宇澄：不，是因为这个过程已经思考过多遍，偶然到了一个站上面去玩，一开始是去聊天，但这个聊天的地方是一个说上海话的一个地方，本来说上海话就说着玩的，最后变成一个小说。我如果用标准上海话写的话，没有什么人会来买，所以我的目的也达到了，收到国内和国外留学的很多年轻人的喜爱，而且并不一定全是上海人。 一直从事的工作，总是挑剔别人的文字，然后就变成你挑剔你自己的文字，你的习惯你不可能不养成，就是光对别人不对自己，你晚上看了昨天写的自己一段你就会不满意。在这种折磨下面，你慢慢慢慢的就不写了，不写了以后这一次碰《繁花》这次偶然的机会你在上这么写，写到一定程度，激发了你的一个沉睡很多年的这么一种，就是这种全国大多数城市要求以租房为原因提取公积金欲望。你们上一写底下就会跟你互动，每天跟你打招呼，就会觉得很兴奋，会有超常发挥，就等于你一个人在表演节目，你肯定没劲，如果边上有人鼓掌，你的状态是完全不一样的，当时就有那种废寝忘食的地步，包括到外地去出差都躲到吧里面去写，我这种老头子跑到吧里面，也不知道原来要用身份证，我一点都不知道(笑)。 会接受友的部分建议修改人物命运 ：友提的一些建设性意见，比如有哪个人物你是有参考过友？ 金宇澄：就是我说里边有个人叫阿婆，这个阿婆说这个老太太很有意思，怎么这么早就死掉了，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我在写这本书的时候，我让她又多活了几年。 所谓艺术就是要把一个好的东西毁掉，毁掉给你看，但是他这个贝蒂这样，她也不是毁掉，把她变成一个消失掉，从好一点的方式说她变成一个自由的两条鱼，是中间的处理方式，实际蛮好的，实际是一个比较好的方式，你本来无论说她后来变成大人，一个小姑娘变成大人本身就不可爱，有的人说永远不要长大，我永远就是小姑娘的样子多好，长大了就有烦恼，所以这个有一举两得的东西，一个小姑娘永远就停留在这个年龄，就不见了，这个事情我没想到那么多人会喜欢。她是我最喜欢的人物，因为小说就是这样，有时候需要一些艺术性的处理。但不是我小时候的。我只是一直觉得像这个年龄这么小小的这么一个女孩子是最可爱的，这种年龄的，不大不小的，而且她可爱之处在于她还崇洋媚外那种，这个在年龄小姑娘也是允许的，长大的人是这样人家又讨厌，所以是比较他们说如果拍电影真的是非常难的，演员都是非常难找，只能说不定就把这一段不要了，非常难表演。 《繁花》的语言节奏就像音符一样 ：现在就是很多人都是讨论你《繁花》里面的语言，想问一下就是说你怎么看这个形式和这个内容？它们是怎么达到这种相辅相成。 金宇澄：反正这个语言是比较和大家不同的，因为《繁花》这本书你拿起来一看就是语言和大家不一样，而且有很多人都特别讨厌说我，说这个算什么东西？但我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因为小说一上来是语言，就像音乐一样，音乐一上来就是音符，这个没办法的。我们要听一首音乐，它首先第一就是音符要出来，你要看一本书首先就是语言，看你这个语言怎么样，当然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我们用最直白的方式，我们也可以写一个好作品，但是因为这是事关可以说联系到艺术的东西，就是一定要有个性。 从1990年开始小说就逐渐逐渐的注意故事，不注意文字，不注意语言，因为你要拍电影，你要翻译到国外去，语言都是不重要的，你翻译到国外去语言味道立刻就没有了，你说像《繁花》这种，小说你翻译成法语立刻所有的味道都目前了，这是给本国人看。大家已经忘记了原来小说还要在语言上面要有一种野心，就是说你会想到要去构建一个语言的一种奇妙的一种途径，当然里边有很多问题，还是有很多问题，至少我做到一这点，一般的作品你们可以去看，也就是满足一个故事，完全已经忘记了原来在1990年之前，在80年代的时候大家都在语言上面，在结构上面都在做很多探讨，做很多实验，都是因为转向经济了，大家只能去挣钱。 王家卫认为我的作品不好改编是表扬我 ：王家卫觉得您的作品不好改，您怎么看？ 金宇澄：王家卫说的，他等于是表扬我，也是他自己也说的。因为他说我看你的小说没有任何影视的倾向，因为现在有很多的实际是，这个意思是什么，就是我们现在当下作者他都有意按照电视剧来写的小说，因为也有很多心态到处在，我有什么可以改编的，小说有什么好的，他投稿的时候就是等于一样东西已经准备好几种处理方式了。 就是不够纯粹，文学就是这样。实际上你去看好莱坞，很好的好小说都是不大改不成好电影。好的小说你改成电影肯定是不满意的，因为文学这个艺术固定上面讲，文学是像一个母亲一样的，它是一个母体的东西，比如文学这其中最高阶级的就是诗歌，小说也是，所以说这个母体的一个东西你要把它驱除一块来把它改成音乐，或者改成美术，改成电影改成什么，和整个的母体的总是有点区别。 暂无创作计划 至少这几年不会有 ：那你会有，就有人说你把一生都已经写了，那你还会有下一本小说吗？ 金宇澄：没有了，我没有了，至少这几年不会有。王家卫不说了刚才都，都集中在里边了，他说我不合算，人家都能写好几本，你把它全搞在里边写成一本，我一定都不后悔。有很多东西都是一个浓度上的问题，我自己是知道的，我是希望它很浓郁，就是要非常浓郁，所以这本书他看不快，这本书看不快，有很多的书有什么它整个节奏上都不一样，叙事节奏上都不一样，必须你要让你仔仔细细的看，但有一些作品你可以从头到尾这样很快的浏览，我这个书是没法浏览。 关于广场舞：有些现象必须经历肉体死亡才会改变 ：您在《繁花》里面对市井生活刻画地非常细致，想问您有没有观察过广场舞这个现代市井生活的“怪胎”？有观点认为，广场舞参与者在年轻时候，生活在集体中，集体归属感很强，到了现在的年龄找不到自我，所以广场舞可能给了他们一个当年生活的镜像。 金宇澄：我是非常同情这些广场舞大妈什么的，但是我是觉得这种广场舞应该取缔，因为那种声音实在太影响别人了，这是一点。 我觉得这个首先第一这种声音，用大喇叭放这种广播是破坏别人、影响别人的生活，你可以跳，或者说你们耳朵里边弄一个耳机，实际是没有声音的，但是有一些什么大妈好像会敲锣打鼓，这个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但是因为当时的那一代的青年，那一代的年轻受的教育太少，那是没办法的，所以我说的是有一些现象必须要经过，有一些习惯，有一些现象必须要经过一个叫肉体的死亡，就是说要再过若干年，有一些现象才会改变，否则是不行的，你再怎么教育也没有用。 延伸阅读： 金宇澄，生于上海，祖籍吴江黎里，著有中短篇集《迷夜》、随笔集《洗牌年代》，主编《城市地图》、《飘泊在红海洋 我的大串联》等。现任《上海文学》常务副主编。 （：王谦）